老奶奶，I WILL FOLLOW HIM：七旬歌者的倔强人生

“走调天后”的意外成名

2022年初夏，一则街头演唱视频在社交平台悄然走红。画面里，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奶奶站在广场中央，麦克风紧握在颤抖的手中。她开口唱的竟是电影《修女也疯狂》的经典插曲I WILL FOLLOW HIM。观众们举着手机边拍边笑，直到那句近乎撕裂的“我的爱永远追随他”冲上高音时，现场突然安静了。

这个被称为“倔强歌唱家”的王凤英奶奶，当时刚做完膝关节置换手术。医生嘱咐她少走动，她却每天拄着金属助行器，坐12站公交车来广场练习。当被问及为何固执地选择这首歌，她抹着掉色的口红说：“它让我想起年轻时偷偷听短波电台的日子。”

铁皮饭盒里的音乐启蒙

时间倒回1960年代，纺织厂女工宿舍熄灯后的午夜。18岁的王凤英把头蒙在棉被里，耳朵紧贴着从华侨同事那儿借来的铁皮饭盒——这个改装过的“土收音机”正沙沙播放着境外频道。某天凌晨，一段跨越电波干扰的女声突然击中了她：“I will follow him...”（我将追随他）。

这个场景像被烙铁刻在记忆里。后来她才知道，那是佩吉·马奇版的热门金曲。特殊年代的禁忌旋律，却成了她偷偷抄写歌词本里的珍宝。直到退休后在老年大学重拾英文，她才完整拼出那句歌词的含义。

社区合唱团的“叛逆主唱”

2018年组建社区夕阳红合唱团时，72岁的王凤英被推选为团长。按惯例，合唱团应当排练《茉莉花》这类曲目。但当老人们看见她掏出的歌谱时，整个活动室炸开了锅——英文歌词的I WILL FOLLOW HIM赫然在列。

“又不是要出国演出！”“这把年纪还学洋文？”质疑声中，王凤英用缠着风湿膏的手指按下录音机按钮。当轻快的琴键声响起，原本反对声最大的李大爷突然拍腿：“这调子熟！当年粮站大喇叭常放。”那天下午，20位老人磕磕绊绊地跟唱，直到夕阳把歌谱染成金黄。

被200万点击量改变的人生

走红视频发酵后，王凤英收到过音乐节邀约，有网红公司开价包装，甚至海外媒体前来采访。但人们发现，爆红后的老人依旧每天出现在社区广场。不同的是，围观群众从举着手机变成挥着荧光棒，独唱逐渐升级为百人合唱。

最令人动容的是某个雨夜。当王凤英如常出现时，台下零星站着的几个年轻人突然打开手机电筒。灯光雨中，老人唱到副歌部分突然破音，却引发全场大合唱。此刻的I WILL FOLLOW HIM不再关乎宗教信仰，而是无数普通人对自己初心的坚守。

疗养院里的特别演唱会

去年冬天王凤英心脏病发作后，子女坚持送她去高端疗养院。正当大家以为传奇落幕时，护理员发现她召集了七位坐轮椅的老人，在康复室组建了“银色留声机乐团”。

用颤抖的手握着电动轮椅操纵杆，王凤英带着乐团成员巡演在各个病房。当呼吸机的声音成为伴奏，当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，改编成慢板爵士版的I WILL FOLLOW HIM穿透消毒水气味，让整层楼的监护仪都仿佛跟着打起拍子。

有人问这位“不服老”的歌手何时退休，她总笑着指指假牙：“等它们真的掉光的时候。”而此刻疗养院的公告栏上，张贴着最新招募海报——合唱团开始排练皇后乐队的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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